寧知夏成親,好像跟寧國侯府一點關係都沒有,就像是送了小丫鬟出門一樣,一點動靜都沒有。相反,寧知夏被送走,寧國侯府上下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。寧國侯夫人,甚至吩咐廚房,準備了九九八十一道菜,說是要舉府同慶,就連打掃茅房的小丫頭,都跟着吃了一頓飽飯。酒足飯飽,寧國侯去了小妾房裡,寧國侯夫人抱着滾圓滾圓的肚子,哼着小曲,也回房睡覺了。可是,一整個晚上,她都沉溺在睡夢中,無法掙脫。她夢見,自己奔跑在寧國侯府長長的走廊上,走廊上的帷幔漂浮的厲害。只一下子就蓋住了她的頭,等她手忙腳亂的將那帷幔撕扯下來,卻看到帷幔後頭,站了個披頭散髮的女人,一身大紅嫁衣,身形消瘦,頭髮上濕漉漉的搭在肩膀之上,眼睛空洞洞的,眼珠子提溜在外頭,嘴角掛着詭異的笑意,慢慢張嘴:『嘻嘻……嘻嘻……藍田,藍田,你還我命來……還我命來……』藍田手裡拿着佛珠,想要朝她女鬼的扔過去,可是,那佛珠卻忽然斷了線。嘰里咕嚕的滾得滿地都是。藍田慌了神,彎腰去撿,可是,一伸手,竟然摸到了一個腳。抬頭一看,眼皮子底下,竟然掛了個弔死鬼,舌頭伸的老長,風吹過,身體晃了晃,頭髮被吹起,一個熟悉的臉龐露了出來。藍田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:「紅纓,不是我,不是我害得你,不是我,是侯爺,都是侯爺,你去找他,找他好不好?」被叫做紅纓的弔死鬼,眼睛翻白,舌頭在空中轉了轉,桀桀笑道:『藍田,藍田,你會不得好死的……』藍田是被小丫頭叫醒的,小丫頭白着臉站在床邊,藍田一睜眼,嚇得一巴掌就呼了上去。小丫頭噗通一聲跪了下來:『夫人,夫人,你是不是做噩夢了?』藍田環顧了一下四周,這才發現自己在床上,周圍很安靜,紅燭搖曳,只有跪在地上的小丫頭在瑟瑟發抖。才知道自己做了噩夢,無奈嘆氣:『沒事,給我弄點茶水喝,嗓子乾的厲害……』小丫頭領命去了外間。忽然,頭頂傳來桀桀的笑聲,就跟夢裡的弔死鬼一樣。藍田連滾帶爬的就從床上滾了下來:『滾……給我滾……』慌亂中找了自己的佛珠,不知怎麼回事,那佛珠竟然跟夢中一樣,竟然真的斷了線,嘰里咕嚕的就滾了。又黑又長的頭髮從床幔上慢慢落下來。然後是長長的舌頭,朝着藍田一點點伸過來。藍田只覺着雙腿間一股溫熱,一股子尿騷味撲面而來,藍田,唐唐寧國侯府夫人,被嚇得尿了褲子。小丫頭端着水進來的時候,就看到藍田趴在地上,又喊又叫的,身上的衣服都**,一股子難聞的味道。小丫頭也不敢靠近。只慌慌張張的讓人去喊了寧國侯。寧國侯被人從小妾的芙蓉帳中喊起來,披着外衣,滿臉都是怒氣:「不是說了嗎?晚上沒什麼事情,不要過來打擾我……說吧,又怎麼了?是嗓子疼,還是腦子疼?」小丫頭跪在地上,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藍田的樣子,只結結巴巴說道:『夫人她好像瘋了……』寧國侯黑着臉去了上房。藍田一看到他,就哭喊着撲了過來。一股子尿騷味,讓寧國侯嫌棄的不得了,一抬腳就把她給踹開了:「怎麼回事?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……」『老爺,紅纓來了,是紅纓,她來找我了,不,她是來找你的……』『藍田,……』寧國侯夫人嚇得失了神志,胡言亂語。寧國侯怒吼一聲。藍田嚇得一激靈,總算是恢復了一點神志。白着臉吩咐小丫頭道:『去給我打水,我要洗澡……』鬧騰了半宿,寧國侯府才算是安靜下來,藍田嚇得夠嗆,寧國侯也就留下來陪她了,被丟下的小妾柳如煙,躲在自己房間里,摔了碗碟,怒罵藍田不是個東西。不過,這些,都沒影響到寧知夏的睡眠,她睡的很好。半夜的時候,還尋到了個火爐,巴巴的湊上去,抱着睡的好不香甜。白少嶼看着懷裡的寧知夏,無奈嘆氣:『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,平日里拽的二五八萬的……』天亮的手,寧知夏從被窩裡爬出來,找了一圈,也沒找到火爐,只看到白少嶼坐在輪椅上,黑着臉看她:『都什麼時辰了?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?在家的時候,寧國侯夫人都沒有教你怎麼做妻子,怎麼管家嗎?』寧知夏打了個哈欠,坐在床邊,瞪了白少嶼一眼:『小爺是個鄉野村姑,沒見過世面,你說的那個什麼寧國侯夫人,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,我嫁過來,不是做你妻子的,也不會給你管家,只不過,做了人家閨女,花了人家的錢,人家讓我嫁人,我沒有辦法反抗罷了……』白少嶼氣的臉都白了。這人,還真是個無賴,嘆了一口氣:『算了,現教也來不及了,今天,你得跟我進宮,好歹是新婦,還是要體面一點的……』寧知夏撇嘴:『我不去……誰愛去誰去,喏,門口那個穿綠衣服小丫頭,應該會很樂意的……』寧知夏手指一指。門口端着水盆,模樣標誌的小丫頭,噗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:「王妃說的哪裡話?我不過是這府里的丫鬟,哪有資格進宮見貴人……」『哼……相由心生,你心裏想的,都刻到臉上了,別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,反正那皇帝也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,你代我去也沒什麼不可以的……』「胡鬧……」白少嶼見寧知夏是真的沒有一點規矩。氣的摔了手裡的輩子:『翠蘭,給她換上合適的衣服,收拾妥當,直接送上馬車,我在外頭等着……』跪在地上的小丫鬟,原來叫做翠蘭。寧知夏看到有人來將白少嶼給推走了。無奈嘆氣,看來,這皇宮一行,是逃不掉了。